戴斌：健康旅游的时尚、科技与产业化

9月7日上午，第二届中国国际健康旅游高峰论坛在全国农业展览馆举办。本届论坛重点探讨如何打造适合消费人群的优质产品以及推动健康旅游产业化的稳健发展。论坛上，中国旅游研究院院长戴斌做了题为“健康旅游：时尚、科技与产业化”的主旨演讲。全文如下：

各位专家学者、业界同仁 ，上午好!

很多国人对健康的认识最初是来自医院，生病了就去医院，大夫会帮助我们恢复健康。儿时在乡下，去医院更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不到迫不得己，是不会兴师动众、长途跋涉到公社医院的，更不用说传说中的城市医院了。随着国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医疗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保健医疗产业的成长，作为干部身份标配之一的“体检”，开始像火车卧铺、特供商品一样走入大众生活。而今，有病治病、定期体检、没病保健康，已经成为城市居民常态化的生活方式。大妈大爷跳跳广场舞，年轻人去去健身房或者下载个APP在家锻炼，男女老少越来越多地参与户外运动。实在没时间也要抽空去做做按摩、足疗、针灸、刮痧什么的。可以说，健康已经成为人民对美好生活追求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中国梦不可或缺的有机组成部分。

事实上，健康生活不是偶尔为之的医疗行为，也不是少数人的休闲娱乐，而是国民大众广泛参与的时尚生活。根据国家统计局关于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类别的数据，2017年医疗保健支出占比进一步提升，接近8%，且近两年来以高于其他统计类别的速度增长。其中，体育健身活动及美容美发洗浴支出等项目支出增长突出。在2016年的全国卫生与健康大会上，习总书记提出要“加快推进健康中国建设，努力全方位、全周期保障人民健康”。同年10月份，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明确未来一段时期内健康中国建设的目标和举措。上个月的19号是首个“中国医师节”，对广大卫生健康工作者的社会认可和尊重，将为“健康中国”建设注入全新动力。

旅游及健康旅游成为人民追求健康生活的重要选项。《“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明确指出：“推进健康中国建设，要坚持预防为主”。保持健康首先要力尽所能地避开各种疾病。旅游作为一种有益身心愉悦的活动，本身就可促进人们的身心健康。来自耶鲁大学门诊部的一篇论文指出，超过75%的常见疾病都是情绪性疾病。在旅游活动中，通过游览大好河山和文化历史遗迹，体验不同的异地生活方式，甚至来一场朝圣之旅，人们除了舒筋活骨，享受愉悦的体验外，还会对自我及生命进行内省和沉思，通过排解负面情绪而减少疾病的发生。旅游尚可如此，更不用说健康旅游了。通过在旅游行程中增设体检、医治、康养、保健、美容等相关健康消费内容，旅游被直接赋予更多的健康色彩，成为人们健康生活的重要内容。据统计, 2016年我国大健康产业规模已接近3万亿元人民币，到2030年有望达到16万亿元。健康旅游作为大健康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发展潜力同样可观。

旅游是异地的生活方式，是包括健康在内的目的地生活环境的总和。过去我们对旅游的认识是山山水水，是历史古迹，是民俗文化，对市场主体的认识基本也是以传统的旅游资源为依托的。站在大众旅游新时代和全域旅游新方位，我们清晰地看到广大游客既要美丽风景，也要美好生活，旅游目的地建设和旅游产业发展正在从一个封闭的世界走向开放的体系。游客来到北京，不仅去天安门、故宫、长城、颐和园、天坛等地标性景点，还要去后海、去798、去蓝色港湾、去老舍茶馆等生活休闲场所坐一坐，甚至还要感受下拥挤的地铁和车水马龙的街道。随着“健康中国”的理想照进现实，特别是健康成为人民不可或缺的生活方式后，医疗、卫生、美容、健身、疗养、中医、中药等健康资源愈发成为重要的旅游吸引物，也是提升游客满意度的重要载体。不少年轻人在体检季把父母接来北京住几天，体验过去高干才能享受的体检，再去逛逛公园、尝尝美食、跳跳广场舞，健康生活，其乐融融。

各位学者、各位同仁，当旅游遇见健康生活，一段全新的时尚之旅开始了。在开始旅程之前，我们需要知道市场在哪里?游客真正需要的健康服务是什么?需要知道资源有哪些?谁来为游客提供不同消费档次的健康服务?健康旅游作为一个正处于概念培育期和信息不对称的市场，当务之急是用科技在旅游与健康之间架起互联互通的桥梁。在“旅游+”的融合发展过程中，富有创业创新精神的旅游市场主体广泛应用移动互联网、移动通讯、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商业技术，把越来越多的城乡居民休闲资源转化成了旅游产品。越来越多的游客通过携程、美团、大众点评、马蜂窝、穷游、驴妈妈、高德地图等APP，就可以完成目的地信息获取、交通线路查询，机票、住宿及景区门票预定，目的地美食、娱乐等项目的筛选，轻松自如地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上个月我在上海创图公司考察学习“文化云”项目，发现无论是公共文化资源，还是文化市场产品，都在借助大数据平台而为更多的市场和游客所接受。健康旅游的市场培育和产业发展同样可以走大数据驱动和科技支撑的道路，可以在现有系统上增加医疗、保健、疗养、药品等场所、项目和服务的信息。这些信息应当是真实而专业的，包括位置、产品、价格、服务评价等。事实上，医疗保健领域中的科技本身也是健康旅游发展的动力支撑。日本、韩国、美国等凭借先进的医疗技术每年吸引大量中国游客到访。根据携程发布的《2017年在线医疗旅游报告》，2016年海外体检等医疗旅游人数增长至去年的5倍，其相应花费是我国出境游人均费用的10倍左右。

发展健康旅游尤其需要中医药领域的科学普及。中医药对海内外潜在游客具有较大的吸引力。有专业调研机构基于亚马逊电商平台大数据的分析发现，在“中华文化”主题图书的关注度和好评度排行榜上，“中医药”图书有30本上榜，排在第二位。其中，针灸、拔罐和刮痧等中医日常疗法相关书籍大受欢迎。这很大程度上表明发展中医药旅游的市场潜力巨大。但是在海外游客的心中，作为国粹的中医药依然带有神秘的面纱，甚至觉得神神怪怪的。从国际国内相关产业发展实践看，中医药要想走入国民的日常生活进而成为时尚，得有一个大众科普的过程，特别是让年轻人有一个阳光下自然而然接受的过程。黑洞、奇点、时空弯曲等如此深奥的天体物理和宇宙学原理，因为霍金而为普罗大众所接受，因为马斯克的Space X和可回收火箭而将年轻人的目光引向遥远的未来。现在连博物馆的文物都快成戏精了，中医药面向公众的时候，难道就不能从“望、闻、问、切”和“丸、散、汤、剂”话语体系中往前多走几步吗?希望不要多少日子，可以在科普类畅销书排行榜上能够看到黄院士和更多的科学家的伟大作品。我相信这是一定可以带动包括中医药在内的健康旅游走入大众生活的，也一定会为“健康中国”做出切实贡献的。

目前，健康旅游尚处于出境医疗旅游服务为主的市场导入期，面向入境旅游者和国内游客的健康旅游产业才刚刚起步。部分传统旅行服务商已经从事高端定制的健康旅游业务，提供美国、日本、泰国、新加坡等国的海外体检、转诊、康养及养老服务。美团APP在“休闲娱乐”板块中设置了“按摩/足疗”、“洗浴/汗蒸”及“游泳/健身”等与健康旅游密切相关的项目，并且上架专门的“医疗”板块，提供口腔、医学美容、体检中心、中医院、老年生活等医疗业务的查询、预定及点评服务，但这些项目的服务对象依然主要是当地居民。在携程网以及途牛网搜索“健康旅游”，均没有发现以健康为主题的旅游产品和服务，但却有不少包括体检温泉项目的医疗旅游线路产品。马蜂窝旅游网上，某医疗机构推出了“日本修心养身健康之旅”，除了着重介绍日本先进的医疗技术外，对健康体验及旅游的项目安排却一带而过。还有游客分享了自己去乌克兰的医疗旅游，组织方除了提供医疗、食宿、翻译服务外，仅提供了有限的游览休闲服务。

发展健康旅游需要培育市场，更需要“旅游+健康”领域专业化市场主体的积极参与。提到市场主体，我们往往首先想到的是医院，各种专科诊所、国家中医药健康旅游示范区、健康旅游示范基地，但是更应当关注线下和线下旅行商、目的地营销推广、媒体传播、旅行保险等旅游机构。他们凭借广泛的用户资源和线下服务供应优势，可以与专业医疗健康机构合作，共同推进健康和旅游业的融合发展。比如，盛诺一家、春雨国际医疗、番茄海外医疗等专业海外医疗中介机构就可以同旅游服务供应商合作，探索为顾客提供专业的医疗及旅游服务。健康旅游涉猎的内容丰富，不仅有旅游救援、医疗、康养，还有中医药及相关的休闲运动，相对于狭义的医疗项目，也包括森林浴、温泉浴、按摩、健康餐饮、骑自行车，打高尔夫、山地徒步等广泛意义上的健康项目。丰富多彩的健康旅游需求，说到底还是需要千千万万的市场主体来提供。没有充满生机和活力的市场主体，就没有健康旅游可持续发展的未来。

市场主体的培养和成长需要人才、资本、宣传推广等方面的政策保障，也需要政府旅游和卫生保健部门的依法监管。建议将中医药作为我国健康旅游的优先培育品牌，加强海外推广，吸引越来越多的入境游客体验中医、中药和保健服务。制定健康旅游专题发展规划，创新推动国家中医药健康旅游示范区和健康旅游示范基地的建设。通过技术标准、行业标准、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和传承人认定等手段，一方面鼓励市场主体在健康旅游领域内的创业创新，另一方面规范其市场行为，提升其产品质量和服务品质。针对虚假信息误导消费的海外医疗旅游项目，旅游和卫生行政主管部门要依法对其约谈、整顿，直至收回特许牌照。

有了国民广泛参与的时尚的生活方式，有了科技和产业支撑，健康旅游大发展就指日可待了。

本文关键字：健康旅游 医疗旅游 查看更多